Godot

终日驰车走,不见所问津。

【俞亮时光·新春贺文】岁岁

新春贺文。

小甜饼。

一发完。

祝大家新春快乐!

7.0k+
前篇见《雕刻时光》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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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年有俞,岁岁有光。


屋子一旦住久了,虽然有了烟火气,许多东西还是不免变得陈旧。时光今年比赛回家之后,就发现家里的许多东西开始接二连三地坏掉,比如抽水马桶的按钮、盥洗池的水龙头、头顶的灯,唔……不仅不亮了,还进去了一只扑火的小飞蛾。时光爬上梯子摘下灯罩,对着里面那只英勇的壮士默哀三秒钟。作为家里硕果仅存的青壮年劳动力,刚刚拿下应氏杯冠军头衔的天才棋手时光九段,仍然要在放下棋子离开棋盘之后,果断抄起扳手成为一名勤劳的修理工。当他终于灰头土脸地从大理石台下钻出来时,时光母亲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不忍,那毕竟是双下棋的手啊……


“然后再把客厅刚洗好的窗帘挂上。”短暂的不忍也并不影响无情的母亲发号施令。


时光大半年都在外头训练比赛,平常都和俞亮住在一起,有俞亮在,他基本上也没什么干活儿的机会,这次回来,难得不用动脑子,他也乐得帮妈妈处理那些脏活儿累活儿,于是欢天喜地地喊了一声“得嘞!”


距离时光参加北斗杯已经过去了三年,去年俞亮击败了韩国选手李昌旭拿下了LG杯的冠军,快他一步升了九段,到了今年,时光卯足了劲儿一举拿下了应氏杯的冠军,回来开发布会的时候谁也不看,就盯着台下的他笑,搞得全场的棋手记者主办方都以为时光有了恋情,好几个记者都把镜头转向了他,结果镜头拉近一看,这不俞亮九段嘛,那没事了。“时光喜提冠军,俞亮到场庆祝,围棋双子星破不和传闻”,直接预订了第二天天下围棋的头版头条。至于为什么会有人传这两人的关系不好,那可就说来话长了。


俞亮刚拿冠军那会儿,开心得就像找到了蜂蜜的小熊维尼,虽然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,但是方绪作为一个资深面部亮言亮语翻译器,早就从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中嗅到了一丝奸情的味道,更别说他从机场把这俩人一路载回来,俞亮的手就一直拉着时光没松开过。


方绪牙疼。


但是紧接着没过几个钟头,就有人传出了俞亮时光二人发生争执,时光怒而出走的传闻,方绪连夜跑到俞亮家里才知道,他这可怜的师弟一回来就拉着时光在家里告了白,把当时情绪尚不稳定的时光选手吓得连夜搬回了家。他刚进门的时候,俞亮屋子里连灯都没开,一个人坐在书房的地板上,埋着头,听到他进来,才猛地抬起头,“时——”


“不是时光,是我。”方绪无奈地扯了扯嘴角,“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,都在一起住这么久了,还能吵架?这怎么还离家出走了呢?你俩多大了?”

“没有吵架……”俞亮低着头,闷闷地说,“我们没有吵架。”

“那是怎么了?”方绪把灯打开,一瞬间的白光刺地俞亮睁不开眼。

“我……我跟时光告白了。”

那一瞬间,方绪脑子里闪过三个念头:

你们之前腻歪成那样居然都没在一起吗?!

先告白的居然是小亮?!!

时光竟然还给拒绝了?!!!


可是俞亮的难过也不似作伪,方绪作为一个多年来在情场穿行自如的花花公子,实在是不知道告白被拒是什么心情,要说勉强可以相提并论的情绪,大概还是自己偶尔犯混挨白川骂的时候。

“不应该啊。”方绪连安慰都给忘了,“时光喜欢你,那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事吗,他怎么可能拒绝你呢?”

俞亮阴沉着脸,看了看头顶玻璃柜子里的奖杯,又悲伤地垂下眼睛。“他只跟我说了声对不起,就走了。”

“你也没拦住他?”

“我没想到……”

“这不合理啊,”方绪的眉头越皱越近,“他这几年除了你,身边哪有什么亲近的女生啊,别说女生,就是男生也没几个,洪河,沈一朗,许厚,最多再加一个我,我就不相信他除了你还能喜欢上别人?”

“他……可能只是把我当作对手吧,或者……朋友。”

“扯淡。”方绪松了松领带,又把西装外套脱掉搭在椅背上,躬身陪着俞亮坐在地上,“你还记得你备战LG杯的前两个月,没日没夜地练棋,时光天天都在俱乐部等你,有一回你一天没吃饭,突然低血糖晕倒了,又刚好赶上公司停电,时光他二话没说直接把你从八楼背下去送到救护车上。真的,认识他这么久,我就没见他这么着急过。“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退一万步讲,”方绪打断他,“就算时光他不喜欢你,以你们俩的关系,出了这种事,以他的性格,肯定也是想办法和你说清楚,而不是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。他那么重视你,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两个的关系就这么断掉?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,他有什么难言之隐。”

“难言之隐?”他抬起头。

“你们俩那日常相处,能把人给腻歪死,同吃同住喝一杯水穿一套睡衣回来坐个车都能拉一路的手,时光他又不是傻子,能不知道你对他有意思吗?他拒绝了吗?”

“没有……”俞亮被他师兄这一顿追问逼红了脸,又不好意思地把头埋了回去。

“那不就得了,现在这种情况,要么,他有什么难言之隐,要么,他就是一个浪费别人感情的渣男,你相信哪一个?”

俞亮实在是没想到,有一天自己还能有机会听到师兄说别人是渣男,而且那个人还是时光。


不过话说回来,方绪虽然不太清楚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,他和时光认识了这么久,其实彼此之间都没什么秘密,毕竟两个人一起生活,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,彼此和透明人有什么区别,别说对方下过的棋谱,就是下一步,下下一步脑子里在怎么计算,彼此也都一清二楚,除了……除了那一件事——褚嬴。


俞亮不是小孩子了,他尊重时光的秘密,只要时光不愿意说,他就不问。他明明在自己这样在意的事情上都耐住了性子,不愿意逼迫时光一分一毫,可为什么偏偏在感情这件事上,却失了分寸呢。果然还是自己太冒进了吗?可是……他们已经认识十几年的时间了,一起生活也有四五年,在这些时间里,他自问拿出了平生最大的耐心去处理自己和时光的感情,他从不想算计时光,哪怕他分明知道,自己可以一步一步接近、介入甚至于掌控时光的生活,他也不想那样做。时光是他的朋友,他的对手,他从某个时间开始就心心念念喜欢的人,不是他掐灭最后一口气而提掉的棋子。他可以接受时光生气,接受他有自己的秘密,接受时光有自己的生活圈子,而他可能永远无法成为时光生活的唯一,但是他不能接受时光离开他的生活,他甚至从没想过时光会离开他的生活。


可是面对时光,俞亮又偏偏就像个小孩子。他忍不住赌气,忍不住偷偷地埋怨起时光来,就像一颗硬邦邦的猕猴桃,你明知道等一等,再等一等,它或许就甜了起来,可是他忍不住,先一步咬了上去,不仅从牙齿一路酸涩到了舌根,还被刺了一嘴的毛。俞亮的埋怨,大概就像一个孩子面对这样一颗猕猴桃,既然是酸的,为什么要摆到我面前呢,你明明知道……明明知道,我最喜欢猕猴桃的。


方绪说的对,时光不会因为这样就离他而去。他知道他们还会和好,也许十天半个月,也许三年五年,不过没关系,反正他不怕等,他可以为一盘棋等六年等九年,可以为一通电话消磨整整一个下午试上足足七十八次,他不怕等,他知道时光会回来,所以他可以一直等下去。

话虽如此,俞亮还是不可避免地委屈起来。整整一个星期,时光也没有打来一个电话,他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去找人,但是他不能,他得等时光自己想明白。对于棋手来说,心神不宁实在不是什么好事,俞亮也不能因此把棋荒废掉。可是呆在这座公寓,房间里四处都是时光留下的痕迹,他随意丢在沙发上的漫画书,他散落在地板上的游戏机,乃至于衣柜里,还放着几件他没来得及带走的花花绿绿的衣服。更别说他们一起赢回的奖杯,一起换上的床铺,一起挑选的窗帘,他到底有没有渗入时光的生活尚不清楚,倒是时光,早就把他的生活塞的满满当当了。


拉开抽屉,里面还放着时光当年送给他的那块电子表,北斗杯赛前被他还回去,两个人同住之后,又被时光带了回来。如今这块归属权不明的手表,对主人们的心思一无所知,再换过无数次电池之后,仍然坚挺着,固执地保留了九十年代电子产品的优良质量,无辜地在俞亮的眼皮子底下变换着秒数,小心翼翼地提醒他,时光溜走啦,时光溜走啦。


“混蛋……”

也不知是在骂表还是在骂人,俞亮皱了皱眉,把手表放回去,把抽屉关起来,伸手捏了捏眉心,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,拿起外套,去了兰因寺。



“施主怎么一个人来了?”

懒和尚头都没抬,兀自对着棋盘自己跟自己下棋。

“师傅,我……”俞亮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前,“我有些事想请教师傅。”

懒和尚这才抬起头,放下手中的棋谱,抬手对他道,“坐。”

俞亮坐在蒲团上,四周烛光摇曳,屋子里满是寺院的香火味道,他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残局,才发现这是一盘一色棋。

“当年师傅和他,也是在下这局棋吗?”

“他?哪个他?”懒师傅佯装不懂。

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……他到底是谁……”

“那现在呢,”懒师傅歪头看着他,“现在你知道了吗?自己的对手是谁。”

俞亮看着桌上的棋子,像一个模糊的面影,他曾经那样执着地追求过,也那样彻底地失望过,可是他始终都不知道,那个坐在暗影中与他对弈的人,究竟是谁,就像他分不清这满盘的黑色棋子各自有着怎样的棋路。

懒师傅看他一脸困惑,摇头笑道,“强者和对手是不同的,在这个世界上,遇见强者并不稀奇,稀奇的是遇上对手。”

“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吗?”

“强者是一个挑战的对象,挑战结束了,赢了,这个人,这段缘分就算过去了,可是对手不一样,这次赢了,下次对方还会赶上来,这样你追我赶,永无休止。有时候,一个好的对手,远比一个冠军重要的多。冠军只是一条路上的一座车站,一个路标,而好的对手,却是彼此的轨道。这可就不是一段短暂的缘分了,是羁绊。“

俞亮愣了一下,像在漆黑的洞穴里突然点亮了一粒烛火,在一瞬间就让他明白了光的意味。他起身鞠了一躬,“谢谢师傅了。”

“施主留步。”出寺门的时候,俞亮被芸豆师傅叫住,递了两串五彩手绳给他。“师傅吩咐的,这可是放在佛堂前开了光的灵物,保佑施主诸事顺愿。”

“谢谢师傅。”俞亮双手接过,又疑惑地抬起头,“怎么有两个?”

芸豆师傅但笑不语,俞亮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将五彩绳握在手心,向芸豆师傅道了别。


懒师傅说的对,强者与对手是不同的。每一个棋手一生都会遇见无数个强者,他在幼年学棋之时,就见识过各种各样强大的人,譬如自己的父亲、师兄、桑原棋圣,种种种种,他在韩国学棋的时候,也遇见过不少天赋异禀的前辈,曹薰铉,李昌镐,他们棋力惊人,妙手无数,他们都是自己想要学习乃至于超越的对象,却并不是自己的对手。为什么?因为人的命运时常是交错的,对方棋力顶峰的时刻,往往是自己还在棋路上蹒跚学步之时,而当自己终于有了可以一较高下的实力,对方或许已经退出棋坛,或是已然开始了新的探索。这些前辈,这些强者,可以引导他,指点他,鼓励他,却无法陪伴他。可是时光不同,同时光下棋,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同龄人所带来的压迫感,这人与他年龄相仿,棋力却极其惊人,他让俞亮第一次有了与同龄人较劲的冲动,一种孩子气的不服输的气性。如果十几年前和他下那盘棋的人不是时光,而是一个很厉害的长者呢?他还会在那样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远走他乡吗?


如果不是时光,如果没有时光……


在遇见时光之前,他所见识到所有关于孩子的情绪,就是那些输给他的小孩们,他们也许愤懑,也许羡慕,也许悲伤,他们都抬头看他,却没有人真的和他说话。可时光不一样,他不知道,那块手表,是俞亮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份,来自同龄人的礼物。后来长大,两个人的第一局棋,时光下得惨不忍睹,他失望、愤怒、难过,却不想自己的失望竟然一把将时光推离了原来的生活轨道,彻彻底底地踏上了职业围棋的道路。时光不顾一切地追赶他,接近他,一次一次挑衅他激怒他,让他好奇也让他困惑,他嘴上不屑,心里却忍不住关注他的每一次进步,像是从这种无声的较劲中偷来了某种欢愉,他惊喜地发现,原来即使在那样巨大的失望之后,时光仍然是那个也是唯一一个陪伴在他生活里的人,哪怕他们很少见面,很少交谈,可是他们的每一盘棋,每一次落子,却都是为了下给彼此看的。


懒师傅给了他两条五彩绳。

别人都有缘分了尽的时刻,但他不是别人,他是时光。


回去之后没几天,俞亮就开车去了时光家门口,碰巧看到他坐上大巴车,一路往乌鹭山去,他一路跟在后面,安静地听他说话,哪怕时光只是吐露了那个秘密的只言片语,他也相信,自己能从其中听到真相。


“褚嬴……我害怕……我怕我追不上他了,我怕他发现……可能我没有他想的那么厉害,我怕他又像从前一样发现,自己这么多年以来对我的重视,其实就是一个笑话……可是我真的成长了,你看到了吗……”时光这样说。


原来他在怕这个。

从北斗杯赛前他趴在十三中图书馆的桌子上暗自伤心的时候,他找到他,逼着他抬起头看自己,他说“你要找的人根本就不是我”,那时候时光就在害怕,可是就算有着这样的恐惧,他还是回来下棋了,为了褚嬴,也为俞亮,也为了他自己。


俞亮那颗心忽然像是被密不透风的膜包裹起来,他压抑着自己不去出声,不去打扰他仅存的秘密,不去戳穿他的恐惧他的脆弱,不去剥夺他的余地,直到时光站在电话亭边,对着无声的另一头悲伤地说,“俞亮,我想你了,带我回家吧。”


只有一个人苦想,怎们能算作是相思呢。

原来他的男孩也在想他,他也会对着电话一遍一遍喊那个无法被听到的名字,他也会有惶恐、不安,哪怕一切线索都昭示了最终的胜局,却仍然如履薄冰。可这冰上分明不止他一个人啊。


“好,那就回家。”俞亮听到自己这样说。



年节虽然是团圆之日,可真是难为了这对儿热恋期的苦命鸳鸯。时光拿了应氏杯之后没多久,两个人又得脚不沾地参加各种赛事,东边飞西边跑,正经在一起的时间也没多久。好不容易赶上过年,又得在家里打扫卫生,跟着父母四处走亲串友,等到大晚上回到家,父母家人也该休息了,连通电话也打不成。


不过,整理旧物实在是一件趣事。大概是因为积存了太多的杂物,今年时光过节归来,家里的储物空间终于不够了,他翻箱倒柜地找出好多东西,把一些过去的小物件该扔掉的扔掉,该送人的送人,知道他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张纸条,上面有一排号码和一句话……


“时光,我应该不会输了。”


时光看着那一排幼稚的像小孩一样的字,忍不住笑了起来,看来俞亮在韩国那六年,的确只顾着下棋了,这字写得的确不怎么样。

他躺在床上,把这个已然泛黄的小纸片高高举起,又欢喜又酸涩,忙碌了一天的小青年在除夕深夜,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,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承认,他想他了。


他特别想要见他,就现在。


于是他从箱底找到小时候留下的烟花棒,揣在兜里,套上外套裹上围巾就出了门。

“妈我出去一下,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
“你上哪儿去啊?”

“给留守儿童送温暖去!”


俞亮站在自家阳台上,家里今晚来了许多客人,师兄和师兄的父母也在,亲戚朋友们热热闹闹地在客厅里聊天吃酒,他趁着人多溜了出来,握在手机,不知道该不该打出那通电话。


“在干嘛?”他把短信删了又写,最后还是没忍住,发了出去。看着屏幕上“已发送”三个大字,他忍不住失笑,从什么时候开始,自己居然也会给别人发这种没头没尾没营养的短信了呢?

时光现在应该在家里陪着母亲聊天吧。可他还没等到回信,手机铃声就直接响了起来。


“小俞老师~”

俞亮总觉得稀奇,明明是这么简单的四个字,每次从时光嘴里喊出来,总是千回百转地直往他心窝子里戳,明明隔着手机,还而让他觉得耳朵痒痒的,阳台的冷风吹着,他却从脸颊一路烧红了耳朵。他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道,“怎么了?”


“没事,想你啦。”时光在电话那边笑。“你呢,在干嘛?”

“我……在阳台吹风。”

“噢——”时光懒懒地拉长调子,“他们说除夕夜里,可能会有神仙下凡呢。”

“胡说八道。”明知道时光满嘴跑火车,他却仍然忍不住欣喜,连嗔怪都带着愉悦。

“真的!不信,你往楼下看。”


俞亮低头,看见自家院外忽然亮起明艳的花火,星星点点,在黑暗中像精灵一样跃动着,随着暗处那个男孩的挥舞,摇摇晃晃地闪着暖光。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大的惊喜。他匆忙拿起外套跑出了门,三步并作两步跨过门栏,一把抱住了他的男孩。


“哎哎哎——衣服,衣服!当心衣服烧坏了!”时光九段,精通各种路数的煞风景,一切浪漫时刻的无情终结者。

俞亮无奈地撇了撇嘴角,望着他道,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
“看,没见过吧——”时光提起手里的一大盒的烟花棒。“这玩意儿,叫仙女棒,以前我们过年的时候经常玩儿,你不知道,我们隔壁那个王小胖,有一次身上就被我烧了个大窟窿,好家伙,那衣服里的羽绒飘的满天乱飞,跟下雪似的。”

俞亮皱眉,满脸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,“仙女……仙女棒?”

“啧,”时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,“拿着,让时长老我给你补一补童年。”


他拿起打火机,点燃了其中一根,火花刺啦一声就冒了出来,在灯笼的映照下闪着橘黄色的暖光。时光开心地摇了摇,那火花也跟着在夜里留下璀璨的光晕。“怎么样,好看吧!”


俞亮看着火光后映照的那个面影,他得意地笑着,仿佛在介绍什么了不得的宝贝。在他仅有拼图聊以慰藉的漫长的童年里,曾经有幻想过这样的时刻吗?无人的街巷,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,鞭炮声在四下响起,屋里溢满了欢声笑语,而他站在自家门前,不再是孤身一人,一个明亮的男孩就在不远处,手里亮着盈盈的花火,他眼睛明朗清澈,顶着料峭的春寒与薄雪,在这样一个深夜来到他眼前。


他被这明亮的火光晃了眼,专注地望着眼前的男孩儿,轻声道,“好看。”


“来许愿吧。”时光说,“你点一个,我点一个,我们各许一个新年愿望。”

俞亮接过一支烟花,两个人凑近同一团火光,燃了起来。他们闭着眼,默不作声地在心底许愿。


时光心里那样想着,“我希望我们可以永远一起下棋。”

至于俞亮嘛,他嘴角微微扬起,对着这将至的新春许愿,“我希望你所有的愿望都会成真。”


-Fin-


小剧场:


“给你,新年礼物。”时光把一个袋子递给他。

“这什么啊?”俞亮打开,是一张红色的横幅。

“这可是我跟着我爷爷专门学着写的,当做给你的新年礼物,怎么样,比你的字强多了吧?”他扬起下巴,满脸写着快夸我求表扬。

“嗯……好看……”俞亮一脸复杂地看着那红色横幅上的四个大字——“年年有俞”,最后还是没忍住,朗声笑了。

他从口袋里拿出懒师傅给的五彩绳,轻轻系在时光的手腕上,抬起头,吻了吻时光的额头,认真地说了声,“新年快乐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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